【一部新的對話體愛情故事】 從六、七十代的六個道德故事開始,到八十年代的喜劇與格言系列,再到九十年代的四季故事,法國導演埃里克?侯麥一直孜孜不倦地闡述著他所感興趣的命題,不厭其煩地糾纏于讓人捉摸不定的情感世界?,F(xiàn)年87歲的侯麥,在自稱是他的最后一部影片中,秉承其一貫擅長的對話體愛情故事,訴說了一個古老的美麗神話,繼續(xù)剖析耐人尋味的人生命題。 電影《男神與女神的羅曼史》是根據(jù)17世紀法國小說家于爾菲(Honore d' Urfé)的《阿絲特蕾》(L'Astrée)改編而成。這是侯麥連續(xù)第三次拍攝歷史故事,此前有設置在法國大革命時期的《貴婦與公爵》L'Anglaise et le duc(2001)和1936年西班牙內戰(zhàn)時期的《三重間諜》Triple Agent(2004)。而在更早以前還有根據(jù)克萊斯德的同名小說改編的《O女侯爵》Die Marquise von O(1976),故事發(fā)生在1799年拿破侖時代的意大利。 改編《阿斯特蕾》的計劃最早是由法國導演皮埃爾·祖卡提出來的,由埃里克·侯麥與他人共同成立的Films du Losange電影公司出資拍攝。然而,另一名導演兼制片人瑪格麗特?梅內葛佐認為這部電影的投資太昂貴,于是拍片計劃就此夭折。這部在1955年沒有付諸于實踐的電影,終于在時隔多年之后的今天,由埃里克?侯麥親自執(zhí)導筒來完成。侯麥曾在接受采訪中選稱自己一直以來都認為皮埃爾·祖卡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編劇,但同時還強調自己改編的這個劇本和祖卡的完全不同,要更加的自由。影片的文學色彩占相當比重,但是侯麥的拍攝給影片一種對文學新的表現(xiàn)手法,完全在自然背景中完成的拍攝,只不過臺詞會給觀眾舞臺劇的感覺。從背景裝飾、自然風光等等方面來看,侯麥以自己獨特的視角賦予了劇本全新的意義,并且是純粹的舞臺劇無法達到的效果。 【阿斯特蕾、瑟拉多及其他】 侯麥常常喜歡選擇與新人合作,在這部電影中亦是如此,啟用了兩位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擔任主要角色,即男女主角安迪·吉雷和西塞麗·卡塞兒。兩位主演都是第一次在大銀幕上亮相。至于希茜爾?卡塞和喬斯林?基夫蘭則算得上是鏡頭前的熟面孔。扮演浪蕩子海勒斯的拉道菲?鮑力曾在《亡情巧克力》Merci pour le chocolat(2000)中扮演伊莎貝爾·于佩爾和雅克·迪特隆的兒子。此外,在女導演安妮·芳婷的電影《新的機會》Nouvelle chance(2006)中也曾經詮釋過瑟拉多這個人物。 安迪·吉雷和西塞麗·卡塞兒與侯麥的第一次見面非常簡單。侯麥在辦公室里等候著,看見他們來了又是沏茶又招呼他們吃糕點,然后坐在一起開始很隨意地聊天。大師的親切與隨意讓他們放下所有的負擔,而在接下來的合作過程中,認為表達感情是演員的任務的侯麥一直賦予演員完全自由的空間,展現(xiàn)最自然真實的表演。 執(zhí)導風格追求文學化的侯麥,對臺詞的要求也非常嚴格,《男神與女神的羅曼史》的對白都都古代用語。侯麥在拍攝現(xiàn)場并不喜歡下指令,但是一旦涉及到臺詞對白,態(tài)度就非常強硬,著重要求演員們在片中改變過于現(xiàn)代化的說話方式,盡可能放慢節(jié)奏說話。在拍攝之前,女主角阿斯特蕾還有一個舞臺劇教練,專門訓練她的說話發(fā)音,以此糾正平常的說話方式。所有演員必須將對白熟記于心,使之完全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幾乎可以說是讓大家掌握了一門古代用語。 【關于作家于爾菲的一些】 于爾菲(1567~1625)是法國作家,創(chuàng)作的田園小說《阿斯特蕾》在十七世紀家喻戶曉。全書共分五個部分,每部12冊,從1607年至1627年間陸續(xù)出版,以牧羊人瑟拉多和牧羊女阿斯特蕾經過曲折而終成夫婦的愛情為主要線索,穿插了大量的故事以及有關愛情和政治的議論。小說一共有五千多頁,包括了四十個故事和成百上千位人物形象,是法國文學史上一部重要的著作。 埃里克?侯麥在電影中尋找到了小說家于爾菲的《阿斯特蕾》與自己作品的共通之處。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如果我想改編這部著作,我當然可以從我以前的電影中找到無數(shù)的理由,例如保持忠貞的主要動機”。這個類似而又不變的主題還出現(xiàn)在了《六個道德故事》中的第三個《慕德家一夜》Ma nuit chez Maud(1969),以及《冬天的故事》Conte d'hiver(1992)、《女收藏家》La Collectionneuse(1967)和《圓月映花都》Les Nuits de la pleine lune(1984)。而他的一個獨幕劇《E大調三重奏》同樣也是建立在和《阿斯特蕾》類似的懷疑基礎之上。人們還可以發(fā)現(xiàn)他的主人公如瑟拉多,都是固執(zhí)倔強的、甚至有些瘋狂。 埃里克?侯麥在談到電影所展現(xiàn)的性傾向時指出:“原著就是這樣的,既不會多也不會少。我并不太喜歡通片都用這個來點綴,尤其是當所有坐在電影院里的觀眾,他們很愜意地欣賞著歷史故事,加進了很多他們并不期望看到的裸體畫面。在于爾菲描寫的女主人公出場的那段場景里,我盡量做到恰如其分地重現(xiàn),不再加入任何東西。但是在于爾菲的小說中并沒有回避裸體,就好像是那一時期的油畫一樣。因而我也沒有任何理由來回避它。小說細致入微地描寫了性欲和情愛,可以說是一種極其輕盈靈動的手法。于是我意識到如果是用現(xiàn)代的語言來講述這個故事,就會使得影片顯得十分粗俗和瑣碎。但《阿斯特蕾》不是一部輕佻放縱的小說,當然也不是一部邪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