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篇: 就算真的到了日本,日子還是過得艱難,每天學語言,還要用功畫畫。一次騎單車經(jīng)過一間玻璃墻的畫室,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在里面寂寞地畫沒有人煙的風景畫。我想我戀愛了。我趁她不注意調(diào)皮地在玻璃墻上貼了她的速寫,然后馬上上車溜走,心里暗暗偷笑。以后我每次都偷偷來看她,每次貼一張她的速寫,我希望她可以不再有寞落的臉——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在速寫里讓她慢慢笑起來。她起碼會知道有個人在關心她。 但是有一天我再經(jīng)過那里,那幅風景畫和漂亮的女畫家一起不見了……結果像你們在預告篇里看到的那樣,在成千上萬人群涌動的東京街頭,我們最后相遇了,我遞給她笑盈盈的速寫,卻不會用日語說“我愛你”…… 臺北篇: 半夜不睡覺切木板釘書架,沒有人在身邊幫忙,反正也不需要,但是做完了怎么也搬不動它。我叫了阿鐵來幫忙,一個日本朋友,一個有求必應的好人,還幫忙刷了清漆。刷著刷著就開始鬧起來,鬧到抱在一起躺在地板上。最后我還是把他推開,我用粉筆在書架上寫:男朋友不在身邊,我只是用你的身體思念他。他懂了。 我又拜托他幫我一個忙,帶他去海灘幫我跟以前的男友傳個信。這個家伙笨得可以,幾句簡單的中文也學不會,等阿鐵回來告訴他回了什么時,我怎么也聽不懂他講的話,我再也沒可能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對我說了什么,我竟然笨到讓一個不懂中文的人當信使。抱著阿鐵坐摩托車回去的路上,天下起雨來,穿進隧道的時候,我哭了,我知道等下會有更強烈的暴風雨,但此刻我需要溫暖…… 上海篇: 我只是個愛打瞌睡的小姑娘,上海西南老式弄堂的春天叫人懶洋洋,我就趴著幫媽媽看煙紙店。我期待著考上大學念西班牙語的一天,我每天都在看書,一直等到這天有個日本房客到我們家來。他好漂亮又年輕,來上海念書,后來從西班牙寄過來一張明信片,第二天我早上就看見地上撒滿一地的明信片碎片,我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拼好粘好。為了看懂上面的日文,我不斷伺機問那個日本帥哥某個單詞,他總是耐心地翻中文字典,然后用漢語告訴我意思。 我全部看懂那封明信片的意思的時候,他回日本了,我才知道明信片上寫的是他女友跟他分手去西班牙的事情。我送他上出租車回日本的一刻,我對他說“Te quiero”,西班牙語里“再見”的意思,他也笑著這么對我說跟我再見。不久我就因為動遷離開了這里,我不知道一年后他重新回來上海,從朋友那里得知“Te quiero”其實是說“我愛你”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失落地站在斷壁殘垣前,對著墻壁玩我們一起玩過的拋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