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遍全球的“野象旅行團”更新了。
這群由15頭亞洲象組成的團隊,一路逛吃到昆明。
中途一頭公象離群,其余大象則停下來,躺平休息。
24小時無休的監(jiān)測無人機,拍下了罕見的一幕:
提前睡醒的小象,被三頭成年大象包圍得嚴嚴實實,只能無奈掙扎,像極了不好好睡覺的人類幼崽。
過于可愛了吧!
休息夠之后,象群往南迂回,走到了玉溪集體玩泥巴。
皮孩子小象玩到盡興,干脆就地躺倒睡回籠覺。
不出意外,又雙叒上了熱搜。
相信這些天很多人跟阿看一樣在熱搜追更,關心這群北遷野象的動態(tài),時不時被它們萌到。
最可愛的是小象,一路上沒少磕磕絆絆。
三天兩頭掉溝里,要靠媽媽拉扯。
連摔倒的姿勢,也一模一樣。
還因為玩累了睡姿過于不羈,被網(wǎng)友誤以為喝醉了。
成年大象也蠻皮的,一路逛吃,席卷了人類的玉米,誤食過酒糟。
總之,不怎么講禮貌,也不怎么講公德。
在昆明,這群大象闖進村民的院子里,用象鼻擰開水龍頭,排排隊自助飲水。
喝完后也不關水龍頭,徑直離開。
只留下嘩啦啦的水流,和墻上醒目的“節(jié)約用水”標語。
除此之外,給峨山縣的一只黃狗造成終生的心理陰影。
這只黃狗被主人用鐵鏈拴在院子里,突然被進村掃蕩的大象叫門。
黃狗狂叫個不停,大象卻不理。
又是撞又是踢,三下五除二把鐵門撐開,大搖大擺進了院子。
黃狗害怕自己被大象踩扁,拼了命地想掙脫鐵鏈。
沒想到大象略過了它,直接到旁邊的倉庫里拎出來兩袋玉米,往地上一甩,開吃。
吃完后,扇扇耳朵,慢悠悠溜達出去。
此后幾天,黃狗再也沒叫喚過,連飯也不吃了。
狗主人一度擔心,它會把自己餓死。
同樣受驚的,還有一只關在鳥籠里的八哥。
大象用鼻子給它的鳥籠挖開一個洞,然后揚長而去。
可到了第二天,村民發(fā)現(xiàn)八哥并沒有飛走。
整個鳥呆若木雞,估計是沒緩過神。
《博物》雜志專門策劃過一期欄目,歸納云南野象的迷惑行為。
滑泥坡、戴桌布、趿拉輪胎、拿鼻子在水底下吹泡泡……
科學家暫時把這些行為解釋為“青少年精力過?!?/strong>。
野象真的是可愛又有靈性的動物。
北遷過程中,有一只小象因為貪玩落單。
有護林員目睹了它是怎么沿著蹤跡追趕象群的。
它會乖乖踩著大象的腳印往前走,不偏不倚。
象群在某塊兒地上轉過兩圈,它也跟著轉兩圈。
就連睡,也要睡在象群睡過覺留下的大坑里。
人類社會欣賞的美好品質,野象都有。
象群就像一個和諧友愛的小型社會,保護柔弱的小象是共識。
無論是行路還是休息,成年大象們總會默契地把小象夾在中間。
小象掉溝里了,兩頭大象配合著一個用鼻子拉,一個用頭頂。
與此同時,走在前面的大象毫不猶豫地掉頭,等著小象爬上來。
這樣的場面,哪個人類看到不受觸動?
阿看完全理解了全世界的網(wǎng)友們,對于觀看這場“遷徙”的熱切。
天性良善的巨型野生動物,堂而皇之地闖入人類領地,迎著月光在柏油公路上行走,奇幻而又浪漫。
但這背后潛藏的問題,卻相當嚴峻。
云南大學的吳兆錄教授,把這場“遷徙”定性為“悲劇”。
“自然界中,沒有一個物種想毅然決然地離開故土?!?/strong>
這群來自西雙版納勐養(yǎng)子自然保護區(qū)的野象,從去年3月份開始,一路向北500多公里,不是“旅行”,而是出走。
出走的目的,是尋找新的棲息地,卻慌不擇路迷失了方向。
越往北走,溫度和濕度越低,山體坡度越大,人口越稠密,越不適合野象棲居。
它們注定是無法得償所愿了。
而這出“悲劇”的源頭,與人類有關。
這群野象屬于亞洲象,電影《奇幻森林》里“森林的造物主”,說的就是它們。
“大象是森林的造物主,他們用鼻子從深水里拖出叢林,他們用象牙犁出松軟的沃土與長流的溪流,他們用壯碩的腳踩踏大地,大地溢出泉水,他們用鼻子吹起,大地生出林木?!?/p>
近現(xiàn)代以來,中國境內的亞洲象僅在云南西南部有分布。
它們的數(shù)量曾一度減少,在1988年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后來又被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列入瀕危物種紅色名錄。
瀕危等級比大熊貓還高,大熊貓現(xiàn)為易危物種
北京林業(yè)大學教授謝屹在接受央視采訪時表示,1985年中國亞洲象的數(shù)量只有180頭。
人類大面積砍伐森林、修建高速公路和水電站,嚴重干擾了他們的生活。
此外,還有猖獗的盜獵。
盜獵者為的,就是成年大象身上可作裝飾的象牙。
阿看想起來綜藝《奇遇人生》里的“大象孤兒院”。
里面有頭名叫Chamilando的非洲象,因為年幼時母親在它的身邊被獵殺,來到了這里。
飼養(yǎng)員介紹說,它每晚睡覺都會尖叫。
和人類一樣重感情的大象,會永遠記得這些可怕的事情。
阿看腦子里浮現(xiàn)出可愛小象被媽媽用鼻子牽著走的畫面,覺得格外的扎心。
隨著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qū)的建立和狩獵法規(guī)的出臺,亞洲象的數(shù)量回升,目前已達到300多頭。
但它們的棲息地仍然在縮減,甚至比20年前少了40%。
主要原因是當?shù)叵鹉z樹和茶樹的大規(guī)模種植,侵占了它們賴以生存的熱帶季雨林。
大象們退縮到保護區(qū)內,可與此同時,保護區(qū)內植被保護力度加強,森林郁閉度提高。
導致它們喜歡吃的竹筍、芭蕉等低矮的禾本科植物減少。
沒辦法,只能跑到人類領地找吃的。
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qū)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很早就與野象打交道了。
村民們種植的玉米和甘蔗,似乎幫它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就像人一樣,有玉米、谷子吃,誰還想吃糠?”
于是,野象們紛紛從保護區(qū)出走,走得越來越遠,逗留時間也越來越長。
有一群野象,從2005年起就跨越瀾滄江,往上百公里外的勐??h去,一待起碼月余。
此前還有專家分析,是瀾滄江上的水電站淹沒象群遷徙通道的緣故。
后來才覺得,象群可能根本沒想過回保護區(qū)。
勐??h素有“滇南糧倉”的稱號,也許對它們來說更適合棲居。
2017年,西雙版納林草局在統(tǒng)計臘勐保護區(qū)的亞洲象數(shù)量時,動用無人機飛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一頭。
因為野象們全跑到周邊鄉(xiāng)鎮(zhèn)的農田里去了。
據(jù)云南大學亞洲象研究中心觀測,現(xiàn)如今西雙版納有三分之二的亞洲象,都在保護區(qū)外活動。
和人類“混居”,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野象的生存問題,還帶來了新的危機。
小象可能因為吃了打農藥的農作物中毒,甚至死亡。
還有些天性活潑的,見到電線喜歡扯著玩,極易觸電。
《博物》雜志刊載,近年因為玩電線觸電身亡的亞洲象超過了5頭。
其中有一頭,是救子心切的象媽媽。
野象越貼近人類,二者的關系就越緊張。
面對陸地上最龐大的素食動物,渺小的人類只能躲。
躲到質量好的房屋,躲到野象不易夠到的高處。
畢竟,沒有人能在距離野象200米的地方成功逃生,除非是巔峰時期的劉翔。
兩年前,勐??h勐阿鎮(zhèn)一位20多歲的小伙子,意外被野象踩死。
目擊村民到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夢到那個恐怖的場景:
“身上一絲不掛,頭也被踩爛,太可憐了?!?/strong>
野象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也有例外。
勐阿鎮(zhèn)遭遇過一支暴躁的象群,兩個月內,接連有3位村民在田間的窩棚內被攻擊致死。
事情的起因在2015年,象群中兩頭小象吃了有農藥殘留的甘蔗,中毒身亡。
為了方便專家對小象的尸體進行解剖,警察用催淚彈把圍在小象周圍的象群趕到山林。
在此之后,象群就變得暴躁,其中攻擊性最強的是一頭叫“索批多”的母象。
它會獨自闖進村寨,只要見到人,或是聽到動物的聲音,就會主動攻擊。
近20年來,我國一共有70多人,因為野生亞洲象肇事死亡。
保護區(qū)周邊的村民,都是談“象”色變。
西雙版納早就開發(fā)好了一套亞洲象監(jiān)測預警系統(tǒng),但因為監(jiān)測存在盲區(qū),村民們到了晚上就不出門。
象群來訪,提前做好準備的村民依然會緊張得睡不著。
“半夜兩三點還在注意聽著監(jiān)測員飛無人機的聲音,無人機去哪了,大象一般就在哪了?!?/p>
有的小村寨,由政府出資在居住區(qū)外設置了鋼制圍欄,長800米,高2.2米,中間焊接了粗粗的鋼管。
這樣村民就能睡上安穩(wěn)覺,可日常生活還是無法正常進行。
“即便是像老鼠一樣躲在圍欄里,也要去外面找吃的啊?!?/strong>
以種地為生的村民們,因為野象承受了巨大的經(jīng)濟損失。
一頭獨象的破壞力,就足夠驚人。
勐阿鎮(zhèn)有位農場老人,包了十余畝甘蔗地。
去年夏初,一頭獨象在她的甘蔗地里睡了好幾晚,壓壞了近4畝甘蔗,讓她損失了一萬多塊。
當?shù)卣疄榇迕駛兺读藖喼尴蠊姳kU,但理賠額度還不及實際損失的三分之一。
有人為了避免損失,冒著危險驅趕象群,結果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阿看發(fā)現(xiàn),這次北遷野象的新聞報道里,都會加上一句“人象平安”。
如此多的慘痛代價在前,“人象平安”實在是太難得了。
但阿看相信,沿途的居民一定受到了不少的損失,只是甚少被網(wǎng)友注意到罷了。
這不,前天就出了熱搜:
在云南玉溪,因為象群在紅塔區(qū)出沒,當?shù)毓r無法下地采摘新鮮果蔬,導致三萬余件訂單積壓,還遭到了上百條投訴。
象群離開后,店家陸續(xù)發(fā)貨,問題得到了解決。
但不要忘了,這群出走的巨型野生動物還在路上。
無論人還是象,心都要懸在半空。
有網(wǎng)友建議,將野象分批麻醉,然后放歸自然。
但專家已經(jīng)公開表示:可能性很小。
麻醉捕捉大象耗時耗力,劑量也難以控制,還可能會激化人象沖突。
目前能用到的辦法,只能是通過各種手段,一步步引導野象回到以前的棲息地。
象群已經(jīng)開始了小范圍迂回遷移,回棲息地也許有望
那些保護區(qū)周邊長期被象群侵擾的人,又該怎么辦呢?
最好的解決方式還是人主動給野象讓出生存空間。
比如,對茶園和橡膠林進行森林化改造、開辟區(qū)域專門種植野象食物。
6月8日,西雙版納當?shù)貫椴鑸@森林化改造項目開啟了中標公示。
勐??h與阿拉善SEE基金會合作的亞洲象棲息地改造及食源基地建設項目,去年也已經(jīng)啟動。
然而這些舉措都需要時間,無法解決當下沖突。
勐阿鎮(zhèn)一位村民有個非常“不正確”的愿望——
“把大象都關起來”。
“外人都在考慮亞洲象,誰來關心我們呢?”
對亞洲象又愛又恨的監(jiān)測員,也有考慮的問題:
“到底是大象占了人的生存空間,還是人占了大象的生存空間?”
這個問題,真的沒辦法回答。
歸根結底,還是人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參考資料:
[1].南方周末. 峨山六日:大象挺進昆明之前
[2].中國新聞周刊. 象群遷移背后:西雙版納森林里發(fā)生了什么?
[3].千篇一綠. 人獸沖突,損失誰賠?
[4].北青深一度. 野象與人類“混居”后,是限制人還是控制象?
[5].林柳(北京師范大學). 西雙版納勐養(yǎng)保護區(qū)亞洲象的棲息地選擇、分布和對植被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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