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荊斬棘的哥哥》陣容公布之初,張淇并不是最搶眼的那一位。但從一公勇奪第一的《Yellow》,再到二公最為出圈的作品之一的《悟空》,每輪都有肉眼可見的觀眾對張淇垂直入坑。
>娛理工作室與張淇的見面約在了北京的一家live house。
>這是張淇的一個通告日,在那個場地里,他拍了一組照片,接受了幾個采訪。與我們見面時,已經(jīng)是當天的深夜。
>一開始,初次見面的大家都有些拘謹,到后來慢慢說開了,張淇又恢復了北京小爺?shù)目熳炫c耿直,讓人想起來之前在網(wǎng)上搜羅的那些古早采訪。那時候他大概是二十八歲,看起來仿佛二十出頭,現(xiàn)在他四十歲了,好像仍然沒有什么變化。
《披荊斬棘的哥哥》官方劇照
>很多人提及他時,用到了“魅力”這個詞,于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認為自己的個人魅力是什么”,這讓他有點無法回答,這事兒,他還真沒想過。
>聊著聊著,大概懂了張淇的魅力所在。
>講到熱愛的事物,張淇臉上飛揚的神采,的確是相當具有感染力的。當話匣子打開之后,張淇也會向我們傾吐,人生節(jié)點的變化,京劇的浸染,怎樣改變了他三十八歲之后的生命。
>短暫的接觸之中,我們發(fā)現(xiàn),張淇是個不設防的人。這樣一個內(nèi)心豐富卻又未曾在社交網(wǎng)絡或是媒體上過多曝光的人,一旦出現(xiàn)在真人秀舞臺,在鏡頭的包圍下,傾瀉出的內(nèi)心情感,是相當具有沖擊力的。而且前提是,他有一副許多人未曾有機會認真聆聽的好聲音。
>以下為張淇自述,根據(jù)本次對話整理。
>我爺爺是票友,我爸爸也是戲迷,所以我后來喜歡上京劇,可能是從小有環(huán)境熏的,但是并沒有那么深刻地有什么印象,它只不過是扎根在我心里了。
>過了這么多年,突然一下就喜歡上了。
>我是聽到了駱玉笙先生的那首《重整河山待后生》,《四世同堂》主題曲。最早看那個戲是八幾年,沒有什么感觸。
>有一年,就是我父親去世之后,我聽到這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就覺得特別美。那會兒我們?nèi)ニ拇t原縣演出,海拔3000多米,一路上,我放了起碼50多遍,我就在里面一直聽,跟著唱,一點一點,我突然就喜歡了京劇。
>四川紅原縣演出現(xiàn)場的張淇
>“重整河山待后生”,我覺得這是我父親當年想跟我說的話——“咱家得靠你”,就是那意思。然后我爹當年教我那段戲,我到他去世之前都不會唱。但后來我喜歡了傳統(tǒng)戲之后,聽過余叔巖、楊寶森之后,我才重新聽回樣板戲的《紅燈記》,我才把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學會。
>我真是好好地琢磨了京劇老生藝術是什么,聽了特別多的老唱片,王鳳卿、余叔巖、譚富英,甚至譚富英的祖父譚鑫培老先生的唱片,馬連良、奚嘯伯、高慶奎這些名家我都聽過的。包括現(xiàn)在我的微博唯一關注的一位京劇名家李洪春的兒子李玉聲先生。
>二次公演,張淇表演《悟空》時的戲腔登上熱搜
>這些東西對我影響太大了,我性格都變了,我就追求中正平和。
>“中正平和”,“中”就是不偏,“正”就是不邪;“平”就是不冒進,不去為一些事情去奪什么,“和”就是平和、融合。
>想做到這個程度,需要一些時間,“中庸之道”表層的意思可能大家都感覺是大家認為的那樣,其實它挺深厚的,想明白所謂真正的中庸之道,真的需要很多閱歷跟文化,需要接下來的日子里面好好再學習,才能做到朝著那個方向進步。
>舞蹈我是從小就喜歡,那會兒還想考那些學校什么的,也沒考上。
>我也不是什么網(wǎng)傳的什么舞蹈學院畢業(yè)的,根本就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么呈現(xiàn)了,我不知道是哪個網(wǎng)友給我改的,這個就讓我挺為難的:你現(xiàn)在想去改,你也無法證實你不是這個學校的。
>其實我只是喜歡舞蹈,在舞蹈學院旁聽過而已。
>當時因為喜歡Michael Jackson,我十三歲之后上初中的三年都一直在跳舞,后來因為腳出問題了,就不能跳了。我索性就跟身邊朋友一塊玩玩民謠,后來慢慢接觸搖滾樂,然后就簽約,然后就解約,就繼續(xù)做自己喜歡的搖滾樂,這么過來的。
>《披荊斬棘的哥哥》,張淇
>1996年到2003年,也許更久一些,是我埋頭苦練音樂的日子。也沒有什么人愿意帶你玩,因為你就是不會啊,剛開始人家都已經(jīng)會成那樣了,你就得努力是吧?
>我覺得有些東西要學的話,趁早學,那個時候?qū)W的東西現(xiàn)在都忘不掉。
>我從1996年開始彈吉他,到現(xiàn)在就是25年。我曾經(jīng)差不多有一年多沒摸過吉他,但是拿起來還能彈,這就是功夫下得早。人為什么說童子功,那個時候你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牽絆到你,你一門心思在一個事里干,它就成為你的一部分。
>但是我覺得這一輩子我活這么大,一直干這件事,我也樂此不疲,我也覺得挺好的,還是喜歡那種無拘無束的狀態(tài)。堅持是特別難的一件事,很多人都學會了以商養(yǎng)文,但是我就覺得我可以用比如說演出掙些錢買點設備或者置點行頭,其實人很好滿足,看你需要的東西是什么。
>你問我,“你覺得自己是一個什么樣性格的人?”
>我不好定義現(xiàn)在的我了。
>差不多2005年以前,我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從那之后慢慢地就變了,之前我比較極端,沒有中間,非黑即白的那種狀態(tài)。
>我就是相信我看到的事情。因為我不相信別人的嘴,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就是你說什么,我就只是聽你說了而已,我會用我的眼睛看。一個很強的自我,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這個,只不過就是你調(diào)動沒調(diào)動,我就一直調(diào)動這個東西。
>后來改變就是自己慢慢明白了,好多事不一定必須經(jīng)過你的眼睛看,而是你要學會閉著眼睛聽,眼睛有的時候看的不一定是真相。
>《披荊斬棘的哥哥》,張淇
>閱歷就是讓你少踩坑,還有一個就是能夠讓你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每一個階段你都有答案,你只不過沒告訴自己,在你30歲的時候,你有一個答案,40歲你還有一個答案,你80歲還會有一個答案,每一階段都不能代表你這一生只能代表那一刻,我是這么想的。
>咱們上一秒跟現(xiàn)在就不一樣,是不是?
>我現(xiàn)在先找到我是誰,我這40年的時間不就在找我是誰嗎?四十不惑,你就差不多應該明白自己是誰了。
>如果我現(xiàn)在有機會再回到30歲,我必須要把自己立起來,因為我覺得不能讓自己一直活在懵懂的狀態(tài),老覺得自己還沒長大,不行,你得告訴自己長大了,你應該自己承受一些東西,有責任你就擔當,這些東西是我三十八歲之前不明白的道理。
>我三十八歲那年明白了很多道理,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事就跟過電影似的,曾經(jīng)的事情全都歷歷在目,你就可以瞬間分析曾經(jīng)很多事。
>這個節(jié)目就是一個奇幻的旅程。
>節(jié)目找我的時候,哥哥們覺得可以去我就去,我不能耽誤黑豹樂隊的主業(yè)。
>黑豹樂隊是大家商量著來,每個人都非常尊重對方,每個人都可以一票否決,這就是我們黑豹能夠存在三十多年的原因。
>黑豹樂隊EP《跡遇》封面
>剛去《披荊斬棘的哥哥》那兒,我就覺得我太不熟悉那個環(huán)境了,其實來這兒的那三十多個哥哥都不太熟悉這種環(huán)境,都會有一些自不自在,但是我想呈現(xiàn)的東西其實是在舞臺上,瞬間你焦點就變了,這部分就做你自己就行了。
>我們隊這幾個哥哥都挺信任對方的,現(xiàn)在都跟哥們兒一樣,James問“朋友”用北京話怎么說,我說“哥們兒”,他說“你是我第一個哥們兒”。
>你問我有沒有那么一個破防的瞬間?
>破防,什么意思?
>哦,心防卸下來的意思,我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心防,對這些事兒。
>當我感動的時候,我掩飾不住自己,因為我不是個演員,我也不可能讓我自己隨時哭就哭,隨時停就停,我做不到。我就真是感動了,我才會哭。
>上一期我那個哭,也是因為陳輝、歐陽靖還有端端淘汰了。當時陳輝說了一句,說他走了,說他老爺們兒堂堂正正進來,就是這么挺直腰板出去,然后又說中國搖滾樂,說他雖然走了,但是還有張淇,還有Ricky,突然我覺得好像任重而道遠了的感覺。
>我也沒有什么能力去承載中國搖滾樂的什么,我只是這里面的一份子。我該做的事情就是讓我們樂隊的歌做好,讓我們有更多的舞臺,讓更多人看到我們現(xiàn)在依然很熱血,這就是我們想做的事。
>張淇在《披荊斬棘的哥哥》中落淚
>節(jié)目空余的時間,我也會看看評論,也會點進粉絲群看看。
>首先得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喜愛。他們對我的一些個人理解,我覺得我得想想人家為什么這么想,為什么這么說。
>你自己都無法把自己解讀得很清楚,你想讓別人解讀清楚嗎?也許有的人會看你比你自己看得透,他可能能看到你下意識反映的一些東西,但是也只能代表那一塊,而人是由很多部分組成的,是立體的,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我覺得每個人做好自己,自我感受是很重要的。一人一輩子,最后還是讓自己過得舒服,舒服不一定是要有多少錢,過什么樣奢華的生活,而是你可以一杯茶、一把躺椅或者有花鳥魚蟲相伴的狀態(tài),很舒服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