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網(wǎng)訊 由著名導演米家山(代表作《頑主》、《不沉的地平線》等)執(zhí)導、講述老一代國畫大師作品背后的人生冷暖故事的大型文獻紀錄片《大師的背影》正在愛奇藝平臺播出。
《大師的背影》海報
紀錄片歷時五年,采訪近百人,錄制近300小時素材,著名作曲家蘇聰任音樂總監(jiān),侯愷、徐悲鴻遺孀廖靜文、以及齊白石弟子許麟廬夫人王齡文任藝術(shù)顧問。
侯愷,新中國成立后榮寶齋第一任經(jīng)理
侯愷是新中國成立后經(jīng)營文房四寶的老字號店鋪“榮寶齋”第一任經(jīng)理。因為工作緣故,和全國一流國畫大師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和友誼,紀錄片以侯愷老先生(采訪時92歲,已故)的回憶為引線。
借助大量國畫大師們生前的珍貴口述影像資料,及齊白石、徐悲鴻、李苦禪、李可染、黃胄、董壽平、蔣兆和、李斛、許麟廬等數(shù)十位老一代國畫大師們的遺孀、后人和弟子生動真實的講述,勾畫出中國一代傳統(tǒng)國 畫大師們作品背后那些鮮為人知的、與作品等高的人品、藝德、學養(yǎng)以及他們的人生冷暖、交情世故、逸聞趣事。把創(chuàng)作天價作品、高居藝術(shù)殿堂之巔的大師們還原成一個個生動鮮活的普通人。
2018年,時光網(wǎng)以紀念電影《頑主》上映三十周年為契機,對導演米家山進行了訪問。彼時,紀錄片《大師的背影》還在緊張的制作中,我們才發(fā)現(xiàn),這位曾經(jīng)發(fā)掘葛優(yōu)的導演對美術(shù)、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有著極高的熱愛。
聊起《大師的背影》創(chuàng)作契機,米家山導演回憶,因為自己大學美術(shù)專業(yè)的關(guān)系,對美術(shù)依然有濃厚興趣的他經(jīng)常來北京看畫展,一次偶然的機會去到大學同學家里拜訪,跟同學父親侯愷先生聊的極為投機,聽聞了很多以前聞所未聞的一些頂級國畫大師的奇聞軼事。
“中國只有國家民族史,沒有個人史,沒有個人生活史。我就覺得從口述歷史角度,這方面是非常可惜的?!保^去關(guān)于中國傳統(tǒng)美術(shù)的記錄片,大多都是在介紹大師們的藝術(shù)成就和作品,很少關(guān)注作品背后的人品。
米家山接受時光網(wǎng)專訪
猶豫兩三個月后,米家山導演決定自己出錢,租下機器將侯愷老先生的口述保留下來,又對侯愷先生進行了為期十幾天的采訪,期間通過跟侯愷先生一家接觸,米家山發(fā)現(xiàn),齊白石的兒子,齊白石的孫子,包括徐悲鴻的夫人等名家遺孀后人,都一直和侯愷老先生一家保持著很好的聯(lián)系。
齊白石老人和畫作
“后來我覺得能不能把這個記錄一下,再多一點,我就下決心徐悲鴻家的門敲開,齊白石家的門敲開……李苦禪、李可染....等等,家里的人都欣然接受采訪了”
采訪完居住在北京的大師的家人后,米家山又覺得,除了京城范圍外,“不應該少了嶺南畫派的,不應該少了長安畫派的,不應該少了金陵畫派的,也不應該少了海派的。”,“我覺得這一代繪畫大師他們的群體,是他們讓中國的繪畫走向巔峰,被世界承認,讓世界藝術(shù)之林里中國畫變成一個跟西方繪畫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片森林。”
《大師的背影》采訪大師李苦禪之子李燕
于是米家山帶著攝制團隊又去了西安,嶺南、上海、南京等地將傅抱石、關(guān)山月等這一代國畫大師所有后人、遺孀都訪問了一遍,期間米家山又專門去了兩趟橫店等拍攝地,將國畫大師們當年經(jīng)歷的世事,借助演員們的演繹又情境再現(xiàn)一遍。加上采訪總共積累了近三百小時的素材。
截止這次訪問米導的2018年夏末,米家山告訴時光網(wǎng),《大師的背影》采訪的這些對象中已經(jīng)有16位去世了,包括徐悲鴻的夫人廖靜文,榮寶齋原任經(jīng)理侯愷,李可染的夫人鄒佩珠等等。
米家山向時光網(wǎng)回憶,最后一次采訪侯愷先生是在2015年的春節(jié),老先生和兩年前還能談笑風生的狀態(tài)變化很大,“結(jié)果去了以后,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只有耳朵能聽見?!?/p>
侯愷(中)和兒子侯曉東(左)
“我說我是小米,是跟你兒子是同班同學,我來過你家還采訪過你好多次,他完全記不得了。我就把手放在我的臉上,他就摸摸我的胡子,他一下笑起來了?!泵准疑降暮幼尞敃r眼睛失明的侯愷老人一下認出來他。
雖然距離上次采訪并沒有隔太久,但老爺子變化這么大,還是讓米家山心里不由感慨,在攝制組結(jié)束這次采訪前,米家山清晰記得和老人的最后一面:
“他兒子就扶他回房間,他們家長長的過道,夕陽西下,有幾個門,兩套房是打通的,陽光夕陽射進來,通道里暗暗的。他一邊叨叨“我要死了”。他兒子說,“爸,你死不了的。你一天吃倆雞蛋,一年720個雞蛋在冰箱里放著,你要不把這雞蛋吃完,雞蛋就壞了?!边@老頭停下來,回頭正好看著鏡頭。老頭說,“哦,那我還不能死,不能浪費,我得把雞蛋吃完再走?!?/p>
十天之后,米家山就接到侯愷老人去世的消息。八個月后,曾接受《大師背影》采訪的徐悲鴻夫人廖靜文去世。如今,再去試圖通過最親近的人去喚這部分歷史顯然已成為不可能。
紀錄片播出期間,米家山在微博上也經(jīng)常向公眾更新透露一些大師們不為人知的事跡:“徐悲鴻大師,大家都知道他的畫的象征中國力量的馬,但大多不知道他為抗日戰(zhàn)爭做的努力和工作,他在新加坡義賣畫作,捐給抗日戰(zhàn)爭所需,他的孫子徐曉陽說到:捐款五十萬大洋,當時一萬大洋就可以在北京買到一個四合院?!?/p>
"徐悲鴻先生的夫人廖靜文先生和兒子徐慶平更是談到徐悲鴻先生為了收回散落在歐洲各地的中國歷代古畫做出大量努力。悲鴻先生更是和齊白石老人是忘年之交,當八十多歲齊白石托付徐悲鴻先生在他身后幫助照顧家小時,悲鴻先生卻先他而去,在瞞了白石老人一年后,白石老人還是察覺到趕到悲鴻先生家里發(fā)出悲鳴的呼喊。當我們采訪完廖靜文先生后第二年,2015年6月,廖靜文先生也離世,這段采訪視頻成了先生最后的講述”
抱著對國畫大師的敬愛,搶救口述史的米家山總結(jié)了自己做這部紀錄片的意義和目的:“《大師的背影》涉及了將近五十個畫家,每個人的畫拿出來都是千萬以上的。他們在世的時候,齊白石的畫才賣二十塊錢?!?/p>
“我也是想讓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看到,這樣一些大師他們有對中國美術(shù),對傳統(tǒng)繪畫這種執(zhí)著的追求,他們才能成為大師。那些學校一畢業(yè)想著怎么賣畫,怎么炒作,怎么賺錢,永遠成不了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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