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全宇宙》在北美爆火了。

楊紫瓊再次進入了觀眾的視野。

人們給她貼了很多標簽，“中國第一武打女星”是最突出的一個。打斗時，她的眼神總是向鏡頭投來一份堅毅。

她的前半生，是“穩(wěn)”的，在各種片場揮舞拳腳。她是《臥虎藏龍》里真誠少言的俞秀蓮；她是《007之明日帝國》里瀟灑智慧的特工Lin；她是《警察故事》里昆汀最愛的美女公安楊建華……全世界的影迷因為她出眾的動作戲記住了這張亞裔面孔。

但，褪去武打的外衣——

當楊紫瓊不再那么楊紫瓊，她會是什么樣的？

《瞬息全宇宙》（2022）

01

當楊紫瓊不在酷

POST WAVE FILM

2020年的一天，疫情尚未在北美蔓延，楊紫瓊在美國稅務局里拍攝了一場打斗戲。與其配戲的，是一群特技演員。

這只是她多年打星生涯中的“又一天”而已。這樣的日子，她已經(jīng)過了40多年。

楊紫瓊當日拍攝的正是現(xiàn)如今大熱的《瞬息全宇宙》，講述了一個中年婦女被吸進多個平行宇宙的故事，最終她發(fā)現(xiàn)，這些不同但卻平行的自己，冥冥之中有著命運的聯(lián)系。而這多個自己的命運， 現(xiàn)在正握在“她”的手上。

影片延續(xù)了導演丹·關和丹尼爾·施納特《瑞士軍刀男》的腦洞，用超高速的想象力，打通了楊紫瓊的任督二脈。

雖然影片因為疫情原因不得不分散拍攝，但異次元的剪輯卻讓成片有了不一樣的底色和質(zhì)感。

兩個導演被楊紫瓊稱為“邪惡天才”。但楊紫瓊不知道自己每天拍的是什么。每到一頭霧水的時候，她會朝著他們大叫：“你要我拍什么？這究竟是什么鬼？”

實際上，請楊紫瓊來出演這么一部高概念電影，并不是導演最初的決定。在丹·關的計劃中，這個角色原本屬于成龍。

這首先是一部喜劇，成龍在喜劇方面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當一個父親陷入困頓和焦灼，人們也能感同身受。

但成龍未能出演，更換成楊紫瓊后，丹·關再度審視了自己的劇本。

進行調(diào)整后，他們發(fā)現(xiàn)讓一個媽媽來承擔這種拯救一大堆平行宇宙的重任似乎更加有趣。這么一來，夫妻之間、性別之上的陳詞濫調(diào)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腦后。

楊紫瓊出道40年，打過007，打過成龍，但導演們卻始終將其看作一個“打星”而不是一個女演員。

而終于，在這么多部電影之后，終于有導演愿意讓她去扮演一個平凡的中年女性——她操持家庭、關心女兒。這一切，讓楊紫瓊不再僅僅是一個女俠，而變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導演甚至認為，除了楊紫瓊，無人能勝任這個角色。

在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電影業(yè)的侵浸后，人們或許終于能夠理解楊紫瓊的價值——她在電影中，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并不是為了增加什么種族數(shù)量而拉來湊數(shù)的亞裔面孔。

當楊紫瓊不再“扮酷”的時候，人們才會去關注她的演技，而不是“武藝”。

如果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沒錯，59歲的楊紫瓊成為了近二十年來，首度主演好萊塢影片且超過44歲的亞裔女星。也無怪乎楊紫瓊談及影片時痛哭流涕，因為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展現(xiàn)演技的機會。

02

兩個秀蓮的故事

POST WAVE FILM

2000年，《臥虎藏龍》上映，備受好評。

李安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因為用楊紫瓊來出演俞秀蓮，讓李安憂心忡忡。在當時，楊紫瓊還不怎么會說普通話，李安甚至考慮要用后期配音。直到影片的錄音師對他說：“你看楊紫瓊的表演，是獨一無二的”，李安這才放心。

《臥虎藏龍》（2000）

事后，李安曾經(jīng)不止在一個場合表示，楊紫瓊是一個好演員，她“有著情真意切的表演”。

走上表演舞臺，并非楊紫瓊的人生計劃。25歲那年，她嫁給了潘迪生，離開了演藝圈。

她當時覺得，自己一定要做個好妻子和一個好媽媽。楊紫瓊說自己特別喜歡孩子，特別想要一個家庭。但這個計劃未能成型。

三年后，這一段婚姻告吹。不過楊紫瓊和潘迪生依舊是朋友，她還是他女兒的干媽。

楊紫瓊說，自己要不要回到電影圈，是搖擺不定的。當時的電影圈陰晴不明，未來并不明朗。

直到有個記者告訴楊紫瓊，你的影迷還在等你歸來，她才下定決定要回到表演的事業(yè)里。

楊紫瓊擁有自己都不了解的身體素質(zhì)，是這個行業(yè)里具有一流武打能力和表演能力的女性。

《臥虎藏龍》中的俞秀蓮，武功并不高深，但卻是一個隱忍、內(nèi)斂的角色。她的情欲和道德感，體現(xiàn)的是中國的人的價值取向。而她在死之前所大徹大悟的“一定要真誠的地對待自己”，恰恰又是她御宇多年求不得的終極目標。

2022年，在《瞬息全宇宙》里，楊紫瓊又一次扮演了一個叫做秀蓮的角色。

在“主宇宙”的設定里，她是一個和自己的丈夫私奔到美國的華裔。而在另一個宇宙里，她是一個從小習武，并以武打女明星的身份大紅大紫。這樣的平行宇宙以不計其數(shù)的方式存在，并且一并構成了“秀蓮”足夠復雜，足夠繁復的人生。

不得不說，主宇宙里的秀蓮，是混得最慘的，當媽又當牛馬；當她看到平行宇宙里光鮮亮麗的自己，或許是滿眼的艷羨。如果在故事里，她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事情或許會完全不同。

如果現(xiàn)實生活也有平行宇宙，那么楊紫瓊其中一個分身一定是《超級警察》里的楊建華。

楊建華是美女公安，是女性最為正面、最為強硬，也最為勇猛的代表。

影片沖出了香港，走向了世界。潛伏臥底、金三角混戰(zhàn)，尤其是楊紫瓊騎摩托上火車的橋段，成為了后世的標本。

無論是哪一種楊紫瓊——是固守婚姻、還是忠于演藝；是傾心銀幕、還是遠離塵囂——她都會獲得不一樣的人生。

03

另一個宇宙的自己

POST WAVE FILM

“我到片場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替身、武行搞好關系。因為，他們控制著鋼絲，鋼絲的另一頭是我?！?/strong>

楊紫瓊即使這般謹慎，但一樣在需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她職業(yè)生涯最嚴重的一次受傷，來自于許鞍華的《阿金》。

在拍攝一個跳樓的鏡頭時，楊紫瓊重重墜地，差點摔成癱瘓。她的朋友批評她說：“你這不是在工作，你這是在發(fā)瘋。這種事，只有你自己后怕”。

在病床上躺了許久的楊紫瓊反思自己，“為什么要做這么危險的事？值得么？如果，真的癱瘓了，然后呢？”

然后呢？楊紫瓊在養(yǎng)病期間，昆汀·塔倫蒂諾跑到香港去看望這個偶像。當時的楊紫瓊幾乎無法移動，未被嚇住的昆汀給她的腳下墊了一個枕頭，說：“我看過你的所有電影，一幀一幀地研究過你的動作戲。”

如今，回憶起這段往事，楊紫瓊說：“和他聊完之后我就明白，我已經(jīng)活過來了。我熱愛我所做的一切，這是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我交了我的學費?！?/strong>

幾乎在昆汀離開香港的同一時間，好萊塢打來了電話，邀請楊紫瓊出演《明日帝國》。楊紫瓊把這部電影看成自己香港電影生涯的“畢業(yè)作”?！拔覜]有劇本，到了現(xiàn)場才知道要表演什么。但我是在表演么？”

好萊塢并不鼓勵演員自己做特技，他們有著無窮無盡的保險和免責條款。楊紫瓊對此殊為不解。不過，羅杰·斯波蒂斯伍德的侄子在《007之明日帝國》的片場告訴她。不需要為此而煩惱，“你在這里，是一個女演員，不是女演員的替身”。

拍攝《瞬息全宇宙》終于讓楊紫瓊獲得了一個回望自己人生的機會。

雖然她不是那種“如果……就好了”的女性，但回望自己的過往，在這個時節(jié)，還是顯得極為重要。她說：“我從未停止工作，很少停下來看看?！?/strong>

影片中的秀蓮，處在撕裂和焦灼之中，無數(shù)的宇宙，讓她看到了自己不一樣的人生。楊紫瓊說，這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一生。

“這也許就是自己的一生，會有錯誤，因為每一次的選擇，都不是完美的，希望自己能因為這些錯誤，變得睿智?！?/strong>

秀蓮是一個永不放棄的女性，楊紫瓊也是，“這是我個人的人生經(jīng)驗，也是我自己的個性。我拒絕放棄。事情的關鍵在于找到自己和角色之間的關聯(lián)，我就是依靠角色活著的”。

在《瞬息全宇宙》熱遍全球后，楊紫瓊曾經(jīng)問自己，在另一個宇宙里，她是不是會婚姻幸福，兒孫滿堂。

說完這個極具東方特色的話題后，楊紫瓊說自己準備再度跨入婚姻的殿堂。在她身邊的，是國際汽聯(lián)的主席讓·托德，他們相戀已經(jīng)超過2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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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云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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