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同心,其力斷金,放眼華語電影圈,我們很難找出一對可疑媲美
科恩兄弟或者沃卓斯基兄弟那樣的手足同胞、默契搭檔,除了以玩轉(zhuǎn)恐怖類型而獨樹一幟的彭氏兄弟。這兩人生在香港,成名于泰國,發(fā)跡于泛亞洲,受邀至好萊塢,在光影殿堂的層層臺階上拾級而上,將東方式的懸疑恐怖發(fā)揚光大??缭教└蹆傻亟o予了他們無限的創(chuàng)作營養(yǎng),香港技術(shù)高度與泰國神秘主義的有機結(jié)合,誕生了一部部邪典化的詭譎之歌。
正如科恩兄弟那樣,心有靈犀意的搭檔味著高效率,一個拍,一個剪,出片速度便會快到驚人,12年間彭氏兄弟已經(jīng)拍攝了30多部電影,類型駁雜,包括恐怖、懸疑、靈幻、動作,甚至是喜劇和
小清新的愛情故事。其中有成有敗,證明了彭氏兄弟也未必能玩轉(zhuǎn)所有的類型,然而在驚悚鬼怪題材上,他們已經(jīng)到達了華人導演難以企及的一個高度。
原始力量
泰國人所信仰的原始力量和超能力,在彭氏兄弟的電影中都有很多的征兆,
《森冤》中迷宮一樣的森林,就是這種力量的一種載體。泰國人的迷信,也會變現(xiàn)為一種異化的自然,譬如
《童眼》里狗頭人身的小孩。作為泰國國教的佛教講求因緣有果,這些超自然事件的前因,或者因為叢林里出現(xiàn)的奸殺少女事件,或者干脆是殺狗導致的冤孽,而所謂的“生生相報”,也隨之成為了彭氏兄弟電影的一貫主題。
在彭氏兄弟的電影中,這種神秘力量是不可操控的,只能追根溯源平息冤魂的憤怒,《見鬼》中被視為災星的泰國少女、《見鬼2》中投胎的鬼魂,因為帶著某種前世的摧殘與扭曲,只能借助于某個人身的載體來發(fā)泄。
《鬼使神差》同樣是因為一場殘殺導致的永不超生,這亦說明鬼的作祟緣于人的罪惡,人的陰暗面其實更為可怖。
鬼味人間
最讓人回味無窮的,是彭氏兄弟如何用電影打開鬼界的大門。這要歸功于彭氏兄弟在布景上的策略,一種基于原始、古舊和破敗的現(xiàn)象,最能體現(xiàn)某種史前神秘主義的征兆。在《見鬼》中,無論是搖搖曳曳的吊扇、銹跡斑斑的電梯,還是蒙滿塵灰的房子,都象征著某種咒怨的纏繞不休。香港的都市感和泰國原始神秘的風情,能成就某種情緒色調(diào)的高度轉(zhuǎn)換,這對市場和觀眾口味來說都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視野更大的《鬼域》,直接用CG特技構(gòu)筑出一幅地獄般的場景,人可以肆意穿行,搭乘的火車可以飛翔,到處遇見的神秘人物,不斷為主人公指引前行的方向。彭氏兄弟對于精神兇間的雕琢,充滿幻想的元素,而電腦營造出的不斷掉落的尸體和不斷剝落的墻壁,不停消失的事物和無盡游走的鬼魂都凸顯了這部電影的大氣。
視聽語言
調(diào)色師出身的彭順和剪輯師出身的彭發(fā),無疑是視覺派的代表人物,靠《風云》拿到金像獎的彭發(fā)在
《無聲火》中延續(xù)了那種凌厲的剪輯手段,結(jié)合泰國的晦暗色調(diào)和異域風情,成就了這部風格硬朗的代表作?!稛o聲火》在當年驚艷國際影壇,本身也顯露出彭氏兄弟技術(shù)上的諸多特色,如超現(xiàn)實化的色澤運用、不規(guī)整的構(gòu)圖、眼部和手部的集中特寫以及MV風格的剪輯,這些特點至今仍然非常顯著。
恐怖片里聽覺的重要性無與倫比,既要突出質(zhì)感,亦要突出層次感,在《見鬼》系列中,風扇轉(zhuǎn)動、金屬搖曳的聲音、嗡嗡如咒語的聲響,都能催生一種緊迫的奪命感。應該說,僅僅是嚇人的聲音遠遠無法滿足恐怖片的需要,最重要的反而是細節(jié)的雕琢,這就是為什么《見鬼2》里
舒淇跳樓墜地的聲音每每能讓你毛骨悚然。
分合之間
彭順與彭發(fā)都是身兼數(shù)職的多面手,作為孿生兄弟,很多時候都心有靈犀。拍同一部電影的習慣就是每人輪流拍一天,另一個投入剪輯,出片的速度比普通導演要快一倍有余,而且是名副其實的無縫對接。不過兩人的喜好又有些不同,如彭發(fā)喜歡某種生活路線,彭順則鐘情于心理驚悚題材,分歧較大的時候就只能各自為戰(zhàn),這也是可以解釋為什么兩人常常在同一年獨立拍攝題材相似但又風格不同的作品。
對于投入較大的制作,如
《風云2》和
《曼谷殺手》等等,就需要兩人聯(lián)合制作,《風云2》也是彭氏兄弟作品中最具動漫質(zhì)感的一部,CG技術(shù)的運用也達到了中國電影的頂端境界,并獲得了香港金像獎。事實亦證明彭氏兄弟最好的作品都是出自兩人聯(lián)手作業(yè),獨自執(zhí)導的作品除了彭順的《C+偵探》,大都反響不佳。
懸疑無限
倘若鬼怪帶來的線索稱不上懸疑,那么《C+偵探》就是純正的懸疑片,彭順對心里犯罪和驚悚懸疑路線的拓展,在這部電影中有著非常細致的表現(xiàn),一如抽絲剝繭將遮擋的外殼層層拿光,卻不讓你輕易猜到結(jié)局?!禖+偵探》除了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情節(jié)、層層推理的過程,也摻雜著兇殺、仇恨、腐敗的若干命題。這部電影亦像是一輪復雜的腦力勞動,重重疑點都需要你去推敲,結(jié)尾亦強悍到讓人顛覆了最初的視點。
對很多觀眾來說,《C+偵探》中的很多現(xiàn)象是晦暗未明的,它仍需要解釋,這就是為何彭順又拍攝了
《B+偵探》這部姐妹篇。仍然是追兇索驥的過程,心理懸疑的挑戰(zhàn),誰是兇手終將要浮出水面,而偵探父母當年的血案亦會天下大白。在《童眼》失敗之后,彭氏兄弟急需一部電影以證明自己,從這點來講,本片來的可謂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