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18張
電影網訊 曾執(zhí)導
《芒種》、
《重慶》、
《里里》的中國朝鮮族導演
張律在今年拍攝了第一部紀錄片《風景》,該片以“異鄉(xiāng)人”為主題,將鏡頭對準在韓國工作生活的外國勞動者,此次也受邀參加第18屆釜山國際電影節(jié)廣角鏡單元紀錄片部門的展映。10月9日,張律導演接受了[電影網]的獨家專訪,講述了影片背后的故事。
談《風景》:在夢面前人才是最平等
[電影網]:《風景》里有十幾個外國勞動者的故事組成,起這個片名的用意是什么?片中每個人都被問到了做過的夢,有沒有想過把片名起為《夢》?
張律:其實我的提問就只有一個,你到了韓國之后做過的最印象深刻的一個夢。我起《風景》這個片名是從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想法。95年我第一次來韓國探親,當時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觀光客。2000年以后印象特別深的是在首爾一些特定的街道上,可以看到一群一群的外國人,一看他們的表情和穿著體態(tài)就不是觀光客,而是體力勞動者。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在一些區(qū)域比韓國人還多。他們這些人就像是存在在韓國的一道外來的風景外來的。外來人和本地人的關系不會那么密切,人和人之間大部分的時間就像風景一樣,只是觀望。當時就比較感興趣。這個片子也是從我看“風景”的角度出發(fā),可以說是一個紀錄和旁觀的角度。
[電影網]:很多人可能也會覺得對這些外來勞工很感興趣,但是很難走進他們。您當時是怎么開始想到要拍他們的故事?
張律:我拍這個紀錄片是因為去年的全州電影節(jié)有個項目叫“三人三色”,請三個導演拍關于“異鄉(xiāng)人”的短片。我之前也沒拍過紀錄片,就想嘗試一下。從短片開始拍,結果拍著拍著就拍長了。在全州電影節(jié)放了短的版本,這次在釜山展映的是長片的版本。故事的數量和每個故事的長度也不一樣。
[電影網]:您做這個紀錄片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拒絕拍攝的外來勞工?
張律:只要是紀錄片,都會經常遭遇拒絕。特別是做體力勞動本身就很累,如果再去打攪他,也感覺不太禮貌。所以我一開始也想過問些其他問題,但確實不容易 。我這次拍的原則就是絕不偷拍,一定要本人、周圍的人和工廠組都同意。我就跟他們說我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關于做過的夢,大家都笑,拍得也很順利。后來我就想,我們的生活中很多不平等,只有一個是平等的,就是夢。男人女人,富人窮人,在夢面前都一樣。當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家都是平等的,誰都沒有負擔,所以才可以平等地交流。
[電影網]:這個影片中十幾個故事的排列是否有經過安排?比如中間有一個照相館的故事,對話很歡樂,和前后故事的壓抑氣氛很不一樣。
張律:對。照相館那個故事,是片中唯一一個沒有說夢的。當時我跟照相館的老板說,讓我安靜地在旁邊拍一天。照相館的老板正好也是很喜歡跟客人聊天。其實我們想到“風景”這個詞,總是會想到像照片一樣定格的形態(tài)。而在這家照相館里,有很多外來勞工者拍證明照,我覺得那也是一種風景,非常吸引人 ,也有點像夢。所以把這個片段放在中間,而其他的基本上是按拍攝的順序。
[電影網]:除了照相館這段之外,其他人的勞動場面都是不言不語非常安靜,感覺上比較壓抑,這種無聲其實比有聲更有震撼力。
張律:對。他們在勞動的場所集中精力認真工作的時候,確實很少有人說話。安安靜靜地注視他們的時候,就會有一種感動,可以說是一種美感。我沒有故意去拍臟亂差的環(huán)境,就是展現(xiàn)他們努力工作的一面。
[電影網]:這么多故事中,您印象最深的或者最想讓觀眾看到的是哪一個?
張律:當然每個故事都想讓觀眾看。但非要選的話,有一個是孟加拉勞工說做夢和家鄉(xiāng)的妻子一起去了濟州島,但他根本不知道濟州島在韓國的什么位置是什么樣的風光,只是聽說過這個美麗的地名。我拍的時候就很心酸,拍完那段之后我們就去了濟州島拍。但在他夢中那么美麗的濟州島,在冬天是很寂寞很荒涼的感覺。這種對比就很讓人思考。
[電影網]:那這意味著夢境和現(xiàn)實的反差么?
張律:被采訪者的夢境和現(xiàn)實風景之間,一定會有我自己的白日夢。我會去胡思亂想。比如拍一個工廠外有一個很老式的兒童三輪車,其實放在那里非常突兀,但我會想像曾經也許有一個孩子,雖然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身在何方什么模樣,但他至少曾經存在在那個空間里。我在拍攝每個人的時候,也會瞬間有我的想法,從電影里飛出去,但揉在一起就成為一個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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