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干旱少雨的內(nèi)陸城市鄭州,有一天會成為澤國。
7月20日,鄭州小時降雨量達201.9毫米,突破中國大陸極值。
相當于一個小時,往城里倒了150個西湖。
從17日到20日,鄭州在短短三天內(nèi)下了過去一整年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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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成河流,樓房變孤島,地鐵淹水倒灌,汽車泡水報廢……
暴雨過后,停水斷電,生活物資緊缺。
除了鄭州,還有新鄉(xiāng)、安陽、鶴壁……
暴雨仍在蔓延,還好我們有守望相助。
災難面前,平凡的善意格外讓人動容。
馬路中央的下水井蓋被沖跑,路過的人不注意,有掉下去的危險。
小小的男孩就在水里撐著傘和自行車,擋在井口前示意。
路面積水嚴重,司機遇到背著孩子的母親,邀請她上車一起回家。
“一塊上來吧,擠一下還能上來。”
每一個災難中的普通人,都無法對同胞的困境視而不見。
激流里兩個小孩被沖走,路邊的大人迅速手搭手形成人墻,蹚進水里救人。
本來打著傘的人,干脆把雨傘甩掉,一心撲在救援上。
出警歸來的消防員們,遇到了被困在洪水里的幼兒園校車。
于是逆著水流,把著車頭,合力把校車推到地勢高的地方。
暴雨下的街頭,從來不缺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的平民英雄。
大水之中,一個母親帶著兩個小孩掉進深坑里,連頭頂都看不到了。
路過的大哥聽到呼救聲,立馬跑到跟前拉人,結果自己也掉進去。
奮力從深坑爬出后,大哥沒有放棄,借著水的浮力把三人的頭部帶出來,避免他們窒息。
然后再一個個接力救援,最終深坑中的三人全部獲救。
而大哥在救人之后就離開了。
“我沒那么偉大,我就是個小人物。”
還有在鄭州地鐵5號線遇險的男護師,獲救后自己又返回深水區(qū)救其他乘客。
他在齊胸的水中來回接送了包括3名孕婦在內(nèi)的好幾個乘客,體力消耗到渾身發(fā)冷,隨時可能被水沖走。
可是轉(zhuǎn)頭,他就去了站臺的救援崗位上,幫需要的乘客做心肺復蘇。
因為長時間跪地搶救,整個膝蓋通紅。
整座城市,在盡可能地釋放善意。
7月20日晚,無數(shù)酒店為這場暴雨降價,多家餐廳改成臨時驛站,免費給滯留的路人提供食宿。
鄭州圖書館的燈光徹夜不眠,供無處可去的市民歇腳,第二天又接納了家里停水停電的附近居民。
電影院的影廳內(nèi),上千個疲憊的受災群眾,終于能暫時安下心好好休息了。
遠方的關懷也沒有遲到。
河南暴雨互助超話下,網(wǎng)友們轉(zhuǎn)起求助信息,確保讓每一個呼救的人被看到。
而每一條刪除的微博就是獲救的信號,讓網(wǎng)友覺得安心。
同樣能帶給人安慰的,還有音樂。
從上海展演歸來的學生管樂團,滯留鄭州東站。
他們在現(xiàn)場演奏起了《我和我的祖國》和《歌唱祖國》,讓被困乘客焦灼的心緒得到了治愈。
另一邊,鄭州大學第三附屬醫(yī)院因暴雨停電。
然而產(chǎn)科的手術室里,醫(yī)生護士們打著備用燈,迎接新生命的誕生。
其中一位護士在朋友圈寫道:
“你出生的第一天,就要面對這世界的洪水猛獸。
即使只剩下一束光,我們也用盡全力為你點亮,為你保駕護航?!?/p>
每一個小故事,都讓阿看覺得無比觸動。
不免想到了《覺醒年代》里的話:
“溫良是一種力量,是一種同情和人類智慧的力量?!?/strong>
然而我們在感動之余,也不得不承認,這場天災給我們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重創(chuàng)。
根據(jù)鄭州市網(wǎng)信辦統(tǒng)計,截止7月23日12時,暴雨引發(fā)的洪澇和次生災害已經(jīng)導致全市51人遇難。
其中有12人在鄭州地鐵5號線積水事件中遇難。
成為《國家城市軌道交通運營突發(fā)事件應急預案》中,僅次于“特別重大”的“重大運營突發(fā)事件”。
人命之外,是655億元的直接經(jīng)濟損失,和全省近10億元的車險損失。
京廣隧道車輛受損嚴重
把這些數(shù)字折算到一個個家庭里,都是具體的破碎和具體的困境。
而暴雨過后,難以排除的積水、塌陷的路段、被切斷的電力、煤氣和生活用水給居民造成的影響,也是不可計量的。
更不用說醫(yī)院等重要場所,危及的是病人的生命。
鄭州阜外醫(yī)院病患及醫(yī)護被困,被迫轉(zhuǎn)移
在這樣的損失面前,怎么做“事后諸葛亮”都不為過。
也許災難給人類唯一的幫助,就是從中吸取經(jīng)驗教訓,在它下一次發(fā)生時,提前準備好應對措施。
內(nèi)陸河南這次暴雨的規(guī)模之廣、強度之大、波及之眾,確實讓人始料未及。
相信很多人都有和阿看一樣的感受:
這些年所謂的“極端天氣”在新聞報道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掰著手指頭算算,有生之年里早就經(jīng)歷了好幾個“百年一遇”甚至“千年一遇”的自然災害。
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得主威廉·諾德豪斯管這種處境叫“氣候賭場”。
“賭場”里搖動著全球變暖的骰子,隨機擲出洪災、干旱、高溫、寒潮等極端天氣。
鄭州市去年發(fā)布的是干旱預警
而在中國城市,較為常見的是極端降水,及其所導致的城市內(nèi)澇災害。
水利部《中國水旱災害統(tǒng)計公報》顯示,2006年至2017年間,我國平均每年有157座縣級以上城市進水受淹或者發(fā)生內(nèi)澇。
NHK紀錄片《水淹東京》直接講出了背后的原因:
以城市建設為優(yōu)先,應對措施跟不上全球氣候變化的腳步。
紀錄片分析了東京發(fā)生水災最主要的兩個因素,恰好與中國城市契合。
其一是不斷拓展的地下空間建設。
中國城市也普遍存在的三層構造地下街——
地下一層商店街、地下二層停車場、地下三層地鐵月臺,往往是受水災最嚴重的區(qū)域。
特別是最下邊的地鐵層,鐵軌和月臺間設置的門或矮墻,容易造成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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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國2014年起實施的標準,地鐵站排水能力應按照“50年一遇”的暴雨強度計算。
當暴雨強度超過這個標準,比如鄭州這次“千年一遇”的特大暴雨,就會造成災難。
紀錄片中早稻田大學的教授用地下街模型做了實驗:
在一天降水量為300毫米“特大暴雨”的情況下,路面泛濫的河水通過檢票口流向地鐵月臺,形成積水。
水位最初變化不明顯,而后突然上升,一下達到2.5米。
這與鄭州地鐵5號線受困乘客的描述是相符的:
“一開始水冒得不是特別多,一直在膝蓋左右,大概過了30分鐘,水就漫到脖子了?!?/strong>
鄭州地鐵5號線淹水情況
這是因為地下街構造復雜,最初只有離積水路面近的入口流入雨水,隨著地面上雨水泛濫,開始從停車場等其他入口灌入,導致地下水量猛增。
(地鐵站一般都會在入口處設置防水板,但是地下錯綜復雜,再加上暴雨強度的影響,很難做到百分百防水。)
要命的是,洪水可以在地鐵隧道內(nèi)“像換乘一樣流向其他線路”,地勢低洼的車站情況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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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鄭州地鐵積水事件發(fā)生的區(qū)間,就是位置較低的“海灘寺-沙口路”U型路段。
紀錄片還模擬了緊急時刻,乘客從地下向上逃離的路線。
洪水涌進,樓梯水深可以達到40厘米,健壯的成年男性也要抓著扶手才能爬上去;
地下一層,各個方向匯集的水流交織,可以產(chǎn)生50厘米高的波浪,讓人難以站立;
通往地面的樓梯,由于水流沖擊形成瀑布似的渦旋,一抬腿就難以落腳。
可以看到,沒有救援力量的介入,從地下空間逃生是相當困難的。
因此一旦發(fā)現(xiàn)地鐵積水征兆,盡早停運是最保險的舉措。
還有一個因素是城市發(fā)展掩埋河道和湖泊,對洪水的消納能力降低,取而代之的下水管道又不能應付強降雨天氣。
“百湖之城”武漢是典型案例。
根據(jù)武漢市水務局的數(shù)據(jù),新中國成立初武漢中心城區(qū)的127個湖泊,到了2015年只剩下38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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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間,武漢湖泊萎縮情況
與此相對的,是中國城市普遍落后的排水設施。
據(jù)統(tǒng)計,我國70%以上城市排水系統(tǒng)只能抵御一年一遇的暴雨(每小時36毫米),對于更大強度的降雨無能為力。
何況是這次河南多地一小時超過200毫米的降雨強度呢?
然而城市排水系統(tǒng)建設成本高、難度大,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完善。
用衛(wèi)生間下水管道裝修類比,如果沒有做好提前規(guī)劃,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把衛(wèi)生間打成毛坯房重新來過”。
備受贊譽的東京“首都圈外郭放水路”,是像宮殿一樣龐大的排水系統(tǒng),位于地下50米,長達6.3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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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耗費約140億元人民幣,歷時14年才修建好。
即便每個城市像東京一樣設法提高了管網(wǎng)的排水強度,平時的使用率和暴雨后排水的去向也是問題。
可以看到,任何城市想要應對極端天氣,都是一個復雜的系統(tǒng)工程。
但好在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立馬行動起來。
比如,重視起氣象部門發(fā)布的雷雨預警,提前做好防范。
當?shù)貧庀笈_已連發(fā)7次暴雨紅色預警
暴雨天氣不要乘坐地鐵,不要開車上路。
阿看找來人民日報制作的“暴雨天安全避險指南”,給大家備用。
需要緊急救援的河南朋友,可以通過央視“河南暴雨緊急互助平臺”查詢救援電話,或提交緊急救援需求。
河南省外的朋友,可以繼續(xù)關注河南受災資訊,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希望河南老鄉(xiāng)早日渡過難關!
與河南暴雨有關的臺風“煙花”逼近華東,多地將出現(xiàn)極端強降雨,朋友們注意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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