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麗娜

編輯|李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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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絲芭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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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洗頹唐的第七屆總決選剛結(jié)束，北京絲芭悠唐劇場將關閉的消息便已在48系粉絲之間流傳。目前，絲芭傳媒官方尚未對劇場關閉傳言做出回應。但從口袋48 App中分屬于北京絲芭（BEJ48）小偶像們的發(fā)言不難看出，絲芭又在醞釀著新一輪拆隊大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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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界看來，2020年頻頻出戰(zhàn)選秀綜藝的絲芭傳媒，是獲利最多的大贏家，風頭堪比往年的樂華。從劇場走到臺前的小偶像們，成功靠人格魅力吸引了一波秀粉。原本被預估毫無懸念的七選，也因新秀粉們的加入，集資數(shù)額遠遠超過去年的六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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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七選最終投票數(shù)字固然好看，但因疫情長期停滯的線下演出、一期生集體畢業(yè)、尾部小偶像因收入銳減等原因紛紛退團。絲芭的熱春光，底下有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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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選前夕選擇退團回家的UU（化名）及仍在團的Nana（化名），向硬糖君講述了疫情之下的小偶像們。（本文對關鍵信息均做模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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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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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前，忙碌了一年的小偶像們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平日里熱鬧到吵鬧的中心宿舍漸漸空下來，UU看著床頭的《健身環(huán)大冒險》想了5分鐘，還是把它塞進了回家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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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自己2020年做的最正確的決定。突然變長的春節(jié)假期里，唯有揮汗如雨打怪的時候，UU才能暫時擺脫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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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住得不遠，每年春節(jié)UU都不會帶太多行李回家。掐頭去尾在家時間不過一周，行李多折騰得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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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車上，UU刷到了武漢疫情的新聞?！?strong>應該沒事吧，反正公演還是要繼續(xù)的?！彼龥]太當回事，轉(zhuǎn)去搜索自己的名字。了解粉絲動向的同時，也要為新一年MC環(huán)節(jié)想點新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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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朋友給UU發(fā)來幾條防疫相關的科普鏈接，囑咐她“一定保護好自己”。UU道謝的時候還在想“哪有這么嚴重”，直到傳來武漢封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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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公司的大小聊天群下發(fā)通知，因疫情原因請各位小偶像務必注意安全，原定返工時間或有變化，一切等公司正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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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形容，就像是個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做事的機器人，突然程序出了故障。一直緊繃著的那口氣松下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漫長假期，她倒不知該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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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不是害怕，是迷茫。”UU說，她不知疫情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但公司為了疫情改變原定計劃，讓她有些慌張。作為尾部小偶像，公演是她為數(shù)不多能夠在臺前展示自己的機會。如果公演真就這么停了，她不知道粉絲是不是還記得住自己。

Nana因為工作原因，比UU回家的時間要早一些。她最慶幸的是自己和公司提前打了招呼，工作結(jié)束后直接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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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被自己困在中心，我爸媽肯定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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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迷茫的UU，Nana剛看到疫情消息，就立刻跑到淘寶京東買了大批防疫物資。她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非典，但因家中親戚是醫(yī)生，常提起慘烈往事，她在這方面的敏感度比其他人要高。

在幾次總選中成績尚可的Nana，在接到公司領導的通知后，同樣陷入沉思。UU擔心自己已沒有作為偶像的未來。已經(jīng)被粉絲看見并記住的Nana，則希望趁這段時間好好打算一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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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假期延長了，但包括UU在內(nèi)的大部分小偶像都不敢懈怠。別管有幾個粉絲看，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地做了不少宅家Vlog，作為固粉物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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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是為數(shù)不多的例外。她除了例行營業(yè)順便向粉絲報平安以外再無消息?！熬彤斒欠拍昙倭?，拋開一切好好陪家人，順便和爸媽深談了一次關于未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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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跳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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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防疫一段時間后，公司通知小偶像們假期結(jié)束，要求大家陸續(xù)返回宿舍報到。UU和爸媽吵了一架，還是踏上了回程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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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來就不支持我做偶像，因為疫情的原因沖突更激烈了?！痹诩移陂g，爸媽幾乎每天都會旁敲側(cè)擊要UU退團。但UU覺得，自己距離約滿畢業(yè)也沒剩太久，為什么不善始善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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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爸媽沒像平時一樣，給UU轉(zhuǎn)入一筆不菲的生活費。她倒也不在乎。雖然每個月基本工資不多，但算上公演、全勤獎這些，應該也能維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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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下演出都停了，我們演給誰看?。俊被氐街行暮?，UU聽到同伴在小聲抱怨。她的第一反應是迅速地計算了下：如果沒有公演，僅憑那點微薄的工資她能不能撐過一個月。

小偶像們陸續(xù)返回中心，但疫情已徹底改變了太多既定軌跡。UU發(fā)現(xiàn)，除了有幾個和自己人氣差不多的同伴疑似主動退團再也沒出現(xiàn)，留下的人，心氣兒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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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每周有公演任務，就算再懈怠的人也會練練舞蹈和走位，以免舞臺上翻車。這下公演無法正常進行，許多人干脆宅在宿舍里追劇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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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事事的時間倒也沒持續(xù)太久。公司通知公演照常，只是沒有觀眾，以“云公演”替代線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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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沒有粉絲互動，真的太不一樣了?！睕]有了坐在舞臺下的粉絲，大家變得肉眼可見的懈怠。反正是“云公演”，劃水也不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原本打算新年新氣象的UU，受到周圍同伴的影響，也加入了追劇打游戲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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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Nana也深有感觸?！?strong>最明顯的變化，一夜之間大家都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買了Switch。”疫情給線下演出以重創(chuàng)，卻為游戲業(yè)帶來了紅利。過去不怎么聯(lián)機打游戲的人，如今也白天黑夜Switch不離手，不是在海拉魯大陸冒險，就是舞力全開+健身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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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動森》發(fā)布以后更不得了，大家每天的話題就是上島、蓋房子、邀請小動物。我有時候都恍惚覺得我們不是偶像，是一群游戲宅女?！盢ana有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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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線下公演及握手會，對于小偶像是獲得粉絲及時反饋的機制。通過與粉絲的交流，甚至在臺上觀察前排粉絲的反應，小偶像就知道應該如何調(diào)整才能更讓人喜歡。但云端跳舞，大幅削弱了反饋速度。在缺乏粉絲監(jiān)督的情況下，多數(shù)小偶像會放松自我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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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自認算是自制力強，對自己未來有清晰規(guī)劃的人。但她也承認在當時很難不被環(huán)境影響，心甘情愿地享受安逸與“墮落”。

不止絲芭的小偶像，海的那邊也在全員動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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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除了宅在一起打游戲看劇以外，追綜藝給參加選秀的姐妹們投票也是我們的日常?！盪U當時被家里掐斷生活費，資金有限只能買一箱奶表示支持。Nana為投票買的奶，已經(jīng)能直接為小型超市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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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參加選秀的姐妹們都有了討論熱度，投票之余只能云端跳舞的她們，在為姐妹們高興的同時，心里也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復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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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見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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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都一副懈怠模樣，其實UU能明顯感覺到，多數(shù)人心里都很慌。只是用這種“又混過一天”來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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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演對于她這樣的尾部小偶像最不友好。加上疫情原因，除了參加選秀的姐妹，其他人都沒有外務，導致同時直播營業(yè)的偶像數(shù)量增多。以前人氣不高的UU還可以靠勤快夾縫求生，可與頭部偶像們直播時間正面沖突時，她房間的觀看人數(shù)可憐到同學看不下去，拉來親友團幫她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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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在放縱了幾天后，staff找她聊了一次?！捌鋵嵔憬阋矝]說什么重話，就是說趁著現(xiàn)在比較空，可以去提升自己，學跳舞學唱歌學演戲都可以，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原本便希望朝著演員發(fā)展的Nana，報了表演工作室的小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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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個時候是很考驗人的。開始大家都懈怠過一陣，時間長了就看出區(qū)別了。有些人自費去外面上課或者上網(wǎng)看視頻自學，也有人還是每天追劇打游戲。雖然總選排名和業(yè)務能力關系不大，但誰也不能做一輩子小偶像吧。”Nana決定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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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的偶像生涯結(jié)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甚至沒來得及與僅有的那幾個粉絲好好告別?！皊taff姐姐找我的時候，她還沒開口我就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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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入圈的她，將被從所屬隊伍調(diào)整至FT隊，也就是粉絲口中的“主播隊”——沒有公演舞臺，只能在口袋房間中直播營業(yè)。原本家境不錯的UU，就是想體驗下舞臺上的人生。如果不能與粉絲面對面，所謂“偶像”也就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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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家人通話后，UU決定離開這個承載過她夢想的地方?！熬彤斒且粓鰤舭?。”她笑著玩起了“淡黃色長裙”的梗，“還是會一直關注隊友們的，以后我就是觀眾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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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說她完全理解公司的決定，疫情對各行各業(yè)都造成巨大影響，公司調(diào)整她這樣的尾部偶像也是情理之中。今年總選前后，不少與UU一樣的48尾部偶像選擇退團，告別明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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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團內(nèi)的Nana，在剛剛過去的七選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聽到自己名次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很微妙：一方面松了一口氣，憑借這個名次，接下來一年應該能拿到不錯資源；另一方面，她看著周遭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不自覺地感到焦慮。她還能以偶像的身份在這里待多久？

有了好名次傍身，Nana希望自己去劇組面試的時候能夠順利一點。即使是小角色她也愿意嘗試，慢慢完成從偶像到演員的轉(zhuǎn)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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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總選前后都會有人離開，只是今年好像格外多一些?！盢ana說，許多小偶像的離開頗為倉促，甚至身為同事的她們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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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和她們說前程似錦吧。”UU與Nana在談到同伴時，不約而同地用了這個詞。無論離開的還是留下的，希望她們在各自選擇的道路上前程似錦。

曾號稱“天下布妹”的絲芭傳媒，在最近幾年關閉了沈陽劇場、重慶劇場，原所屬分團小偶像被合并至其他隊伍。而創(chuàng)下盛世的一期生畢業(yè)在即，似UU這樣的尾部偶像或主動或被動退團。這樣平淡的偶像故事，連成為八卦的資格都沒有，這僅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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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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